人可以回忆起自己几岁的时候?
最早,也就是三四岁的年龄吧。
是的,大多数人留存在脑海里最初的影像,就是这个段儿。
但,怎么说呢。
我多少,还是有些不同的。
记得是三岁那年,我忽然发现自己,坐在了后院的台阶上。那会是黄昏时分,府邸的下人们也都在忙碌着,我就那么,好像是突然出现,又如同稀疏平常地,一个呆呆地在那儿,望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夕阳。
不久,有个围着脏兮兮衣裙的妇人向我走过来。她蹲下来,爱怜地摸了摸我的脸。
“饿了吗?”她问。
我有些愣愣的,却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给,君儿。”她把两个馒头塞到了我的手里,“先垫垫肚子,娘要去忙了,你要乖呢。”
我依旧木然,但不由自主地,“嗯”了一声。
噢,这样吗,这个近似中年的女人,原来是我的娘亲么。
这,大概就是我最初的记忆了。
也是我,这一世的起始。
不过呢,三岁的自己,实在是太年幼了。在脑海里,在认知上,我除了对自己某些莫名其妙的知识抱有强烈的疑问以外,对自己的身份,并未有过太多的困惑。
归根结底,我还是个孩子,即胆小,也懦弱。要是在街上摔一跤,也会哭得哇哇大叫,直到有大人来扶起自己为止。
小时候的自己,就像个姑娘一样,爱掉泪,还爱撒娇。
说起来,听娘亲讲,我是出生在这个秦府的。
而在杭州城,没人不曾听过秦老爷的大名。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富商,经营着江浙一带最大的药房,常善堂的东家。
秦老爷乐善好施,对于穷人有着相当的宽容,见到困难的人家,药材也几乎是半卖半送。
同样,这也是那年大雪,怀有身孕的娘逃难来杭,会被收留在府上做帮佣的唯一原因。
按照夫人的说法,要不是我杭州属于富庶之地。围着西湖,畔着钱塘江,年年风调雨顺 ,只要肯动手就不愁没饭吃,否则,这点祖上遗留下来的家产,估计早就让老爷给送光咯。
嗯......其实到我四岁那年为止,我们和老爷夫人的交流,也仅仅是认识而已,毕竟我们非亲非故,加上秦府的人又多。
至于他们之后,几乎将我当做了自己的儿子看待,那又是另一件事的起因了。
那是个初夏的深夜,夫人午觉过度,夜不能寐,独自在的庭院里散步。
记得那年的梅花开得很旺盛,映着月光,很是柔美,夫人走着走着,就看入神了,结果脚底绊了下,一个失足跌进了深井里。
十一月的天呀 ,说句话都会冒白气,又是夜深人静,夫人在里面泡了足足一个半时辰,嗓子都喊哑了,都不见个人影。
但在那时候,我出现了。
在半夜起床,去上尿尿的路上,正好要经过庭院,朦朦胧胧的自己,听到了夫人的呼救。时年芳龄二十二岁的夫人,才得以捡回一条命。
被家仆救起,几乎晕厥过去的夫人,把我喊道了身边,她抚摸着我的脸,动容地说,君儿呀,我的命是你救的,是我欠你的,从今天起,我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了,好吗?
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,呆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反而是娘,在慌乱中一个箭步上前,按住我的脑袋就往地上狠狠摁了两下,恨不得当场磕出血来,以表将来的孝心。
夫人说的是,夫人说的是。
娘那天不断重复着这五个字。
总之,那天起,夫人待我真的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了。而且老爷也完全没有意见。毕竟他一向对自己的娇妻是言听计从,何况我还救了他老婆一命,感激和喜爱之情,是溢于言表的。
夫人很年轻,十七岁就生下了小姐,而之前也是大户人家,虽然从小就知书达理,但年龄摆在这儿呢,比起偶尔喜欢下下棋的老爷,对事物的好奇心,依然十分强烈。
在大小姐还没有回来的时候,她总喜欢抱着我在街上乱跑,还不让下人搭手。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,夫人那柔软的胸脯......
“看啊,君儿,等到它建好了,安琳也就回来了呢,从京城到我们杭州,只要六天哦!”
夫人和我蹲在露台上,瞧着底下在施工的人。
我那会嘴里塞的都是糖葫芦,哪里想得到这么多,什么京城到杭州啦,到哪里啦,我完全是没概念的,地上的两根长钢条,铺上些石子,又能做啥呢?
嗯,嗯......
然后啊,才四岁的我,开始逐渐察觉到了,我这一世,我所在的这个地方,究竟有多么的与众不同,甚至超出了常理的范围。
在春天开花的季节,秦府突然来了很多工人。我也不知道他们来做什么的,反正就是在府里到处拉白色的线条,不仅是大堂里,连各个家仆和帮佣的屋子里,都给接上了。在线头的末端,还绑上了一个圆圆的,透明的东西。
好吧,我觉得还是和自己没多大的关系,尽管这些白线也好,圆圆的透明的东西也好,就算有点眼熟,但我叫不出来它们的名称呀。
嗯嗯,我左手拿着夫人给我的糕点,右手捏着娘塞给我的烧饼,还是万事吃为先。
在秦府,可以说我的地位是相当高的,夫人宠着我,大家可都看见了,任人见到,都是君儿长,君儿短的。母凭子贵,原先排挤娘亲的那些家伙,现在可都是堆着笑脸,一个劲地巴结。
那天,当工人们一天的劳作结束之后,天也黑了,老爷很罕见地把府里所有人都给召集到了大堂。
老爷显得有些兴奋,走到了墙柱上,一个白色的盒子前。
“哈哈,洋人有的,我们也有了,哈哈哈!”老爷爽朗地大笑着,“此乃我大明的进步呀!”
在把手放在白色盒子上,老爷就让家丁吹灭大堂所有的烛火。
刚好天上又都是乌云,烛火一灭,周围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。
但过了片刻,在这个夜晚,从所未见,从没有出现过的,一种带着黄晕的柔和光芒,照映了整个堂间。
而这个暖暖的光,恰好就是白线悬在房梁上的那个,圆圆的,透明的东西所发出来的。
在场所有的人,都不约而同,发出“噢!”这样的低声惊呼。
我有点反应不过来,用手挡着那个略显扎人的发光源。
这...这有点不对劲呀?
我......我大明的电灯泡,怎么这么刺眼?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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